「恭彌。」
「唔?」 看著隨自己的呼喚而轉過來的那張臉,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把原本想要說的話接下去。 目前的狀況對自己來說太過陌生,偏偏經過那天以後,恭彌對自己的態度卻是一如往常,彷彿那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都不過是一場幻覺。 只是,陌生人與自己的交談是真實存在,與此而來的衍生事件亦不可能會消失。 「我相信你。」 「怎麼突然又說這個?」 笑容一瞬間瓦解再重組,把這種變化完全收入眼中的諫,伸出了手,覆上那正一點點地出賣著主人不安的臉龐。 溫度從皮膚相接之處傳來,曾經如此陌生的感觸如今已是這麼的熟悉……哪怕起因是由於契約,但事實也是早已形成。 「契約的事我聽某個人說過,順便說那個人之後就那麼死在我眼前了。」 因著浮現的回憶畫面而暫時中斷了語句,陌生人最終那個扭曲的表情令諫不期然地皺起眉頭。 稍微想像同樣的表情出現在正被自己捧在手心的這張臉上,主因來源不是自己而是那莫名其妙的詛咒或者束縛甚麼的……絕對不能原諒。 「只是,既然你是屬於我的,那麼我也願意信任你的執著。」 毫無邏輯,同時亦毫無浪漫可言,但諫還是認為這已經是彼此之間最好的甜言蜜語。 比起虛無的愛與不愛,確切的擁有著對方從髮尖至骨髓的全部,這才是相互之間最好的關係註釋。 「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恭彌。」 把煮好的飯菜放到桌子上,諫抬起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估摸著應該差不多是恭彌到達的時間了。
稍微再看了一下環境,這次的飯局與其說是獨處的邀約,還不如說是諫想要證實那個填滿心中的疑惑。 作為重要道具的水果刀已經待在正確的位置,在諫來得及去想自己有多久沒在這個家裡和其他人吃飯以前,門鈴就已經響起。 算準時間來到諫家門口,恭彌在按下門鈴後便輕鬆地站在門前等著諫來開門。難得受邀來吃飯,而且還是諫親手做的飯,恭彌一下又是看看門牌一下又看看手上裝著甜點的袋子,顯得定不下心的樣子。 「晚上好。」 「晚安。那是烤布丁,等等我們一起吃吧。」 回應鈴聲而拉開門,諌在順手接過恭彌手上的袋子以後,直接把對方領到桌子之前。而恭彌也在打過招呼以後,盈滿笑意地跟著走進室內。 「趁熱吧。」 在恭彌坐好以後,把餐具遞了過去,然後坐到了對面,以一貫平淡的表情看著對方。 接過餐具道過謝,恭彌眨了眨眼看看桌上的菜餚,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看起來很好吃呢,真不愧是諫。」 除去菜式較為家常以外沒有任何分別的晚餐,但諫在過程之間間竭地瞄向似乎顯得很高興的恭彌,與此同時對比著陌生人那所說的異常……到底真相為何,待會自然就會有答案了吧。 結束晚餐轉而窩到沙發,早已準備好的道具像催促般地進入視野當中。 「恭彌, 手給我一下」 「怎麼了?」 雖然疑惑,但恭彌還是不疑有他的伸出手搭了過去。 握著恭彌的手輕輕地摸了幾下然後突然地握緊,另一手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水果刀,在白晢的手腕上劃下一道不淺的紅痕。 看著自己所製造的傷口迅速癒合,諫的表情卻是絲毫未變,只是一直把視線鎖在傷口之上,直至其完全消失為止。 諫那突然的舉動令恭彌一陣錯愕,疼痛感令他想收回手卻被對方緊抓著抽不回來。 他眼神一暗完全不去看傷口,反而將視線移往諫的臉上,心裡明白對方已經注意到了,然而他並沒有慌張起來,心情出奇的平靜,他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對方等待對方開口。 對上恭彌的視線, 對方似乎是沒有想要先說任何話的意圖…那就由自己這邊先行開口吧。 「這該怎麼解讀?」 「諫不是會做不確定的事的人呢。」 「啊?這還不是會讓人死掉的程度。」 對於恭彌沒有正面回應的事並不感到意外,諫只是持續地用手指按壓著原本傷口的位置,彷彿是要確認其已經完全消失一般。 「你想從我這得到甚麼。」 「你。」 乖乖地讓諫觸摸那已經完全沒有痕跡的部位,對於諫的問題,恭彌簡短地給予了回應。 「我的甚麼。」 「就是諫,只有諫。」 幾乎像是未經思考一樣極其自然地說出口,這是一直在恭彌心裏打轉的念頭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所以諫開口提問的現在他毫無保留的表示。 「那你怎麼還想把我交給別的存在?」 諫維持著淡然的語氣,甚至感覺得到其嘴角微微勾起……那宛如審判般的提問依然持續著。 「哪有,你是我的。」 沒有否認所謂的『別的存在』,恭彌相信諫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定確信了,沒有必要多說什麼,不如好好地傳達自己的獨佔慾。 自己這些年間不知道多少次明示暗示關於自己的情感對方都沒有回應,就算有了現在這樣的回報,他依然無法肯定諫是發自內心亦或是他仍在當初那朵玫瑰的操縱之下,只能算是…總之有了回應。 一如當初立下契約的動機,恭彌只想要對方『現在』愛著他就好,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重點是曾經有過的這段關係以及屬於他的事實。 「那麼你呢,你是真的屬於我的嗎?」 盯著對方的雙眼,諫提問的語氣彷彿帶上了一絲嚴肅。契約怎樣,甚或至性命怎樣都沒有關係。重要的,從來只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 「哪怕在你犧牲我而換取活命之後?」 「我不需要你不在的世界。」 伸出另一隻手搭上諫的,恭彌瞇起眼睛淺笑著回答,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也許是對答案感到滿意,諫加深了笑容,執起恭彌那曾經被自己傷害過的手,沿著指尖印下了親吻。 像是對於諫的舉動有些不滿的樣子,恭彌在對方的唇離開指尖時使力抽了回來,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勾起唇角湊近對方的臉。 看著恭彌的臉湊近,雖然大致上可以知道他的意圖,但對於出賣一事依然不能釋懷的諫卻是在接近以後,一口咬上他的鼻子。 「唔!」 「有甚麼不滿?」 看著恭彌後退,在對上那埋怨的表情後,諫依然只是保持著同樣的表情,這麼的問了一句。 「我又不是要你咬我。」 「你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那,吻我。」 以純粹卻誘人的表情看著對方乾脆地提出要求,恭彌同時抬起右手以指尖曖昧地點上諫的唇。 拉開那點著自己嘴唇的手,摟過了對方的腰,如恭彌所說般地在他的唇上留下點水般的親吻……哪怕明知道對方所要的絕不會是這種程度的接觸。 刻意誇張地嘆了口氣「諫好淡薄呢。」貌似困擾的內容卻是笑著說的,恭彌眨了眨眼看著對方的眼同時伸手環上,然後自己湊了過去「我只好自己主動一點了。」 任由恭彌吻上自己,諫順著對方的行動逐步加深...也就僅只是順著而已,並沒有打算作出任何引領。 「諫好像沒有興致呢。」 密合的唇在低語過後分開,恭彌眼底的笑意也跟著褪去。 「算了,才剛把話說開呢。我要回去了。晚安。」 說著,他推開諫並拎起自己的包包後自沙發上起身。 看著恭彌準備離開的背影,諫在思考之前,手已經先行先抓住了對方。 既然已經示弱,諫乾脆用力一拉,讓恭彌整個人倒在自己懷中之後,在對方的耳邊說著「留下來。」 用的是近似命令語氣,然而仔細地聽的話,卻會聽出話中那輕微的顫抖 乖乖地讓諫摟著,他以仰躺著的姿勢看著對方慢慢地開口「……我是你的嗎?」 「當然,永遠都是我的。」 進一步收緊了對恭彌的拑制,像是怕稍一鬆手對方就會立即逃脫一般。 「只能是我的。」 「嗯。」兩手搭上諫的手臂輕輕地點了點頭回應「你也是我的喔,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