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瘋狂的手纏上頸子的那一刻,他出乎意料的冷靜,腦中僅僅只有自嘲的想法。對方一直以來都細心縝密的思維在此時此刻是十分確實而可怕的,而自己則是讓這個人走偏了的直接原因。事先被下了藥的身體沒有抵抗的力氣意識卻格外清晰,他將視線定在那張本是沉穩的臉上透出的瘋狂,那是他造成的,他讓別人也經歷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壓抑。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他?」
「我是如此深愛著你……」
「恭彌、恭彌……我愛你啊——」
「為什麼?」
他一邊聽著男人淒狂的話語,腦中忍不住自問起。是啊,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那個人,投出去的感情一直都是石沉大海,但自己仍然愛得痴狂。呼吸被阻絕,大腦缺氧意識逐漸渙散。即使如此他腦中浮現的還是只有那個人,心裡盡是沒能換取他的注意力的悔恨,還有對那個人近乎病態的執著。
「……諫——」眼瞼承受不住漸漸闔上的同時,艱難而微弱的聲音自他唇邊溢出,單單一個字卻顯得分外清晰。纏在頸上的手一怔,施力的手停了下來,獲得稍緩的喉間一口氣湧入空氣而讓他劇烈地咳了起來。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然後漸漸地笑了出來「哈、哈哈……」斷斷續續的笑了數聲,男人瘋狂的視線重新對上他的時候夾帶了狠絕,眼底看得出豁出一切的狂氣,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開口「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喊那個人的名字嗎?」放緩的指節又開始使力「……既然如此,你就想著那個人死去吧。死在我的手下,這樣你就是屬於我的了。」好不容易恢復呼吸的氣管又再次受阻,前一次的行為已經讓他無力承受,意識散去的比前一次要快上許多,耳邊那些瘋狂的話語宛如釘子釘進心裡「哈、呵呵,你會因我而死,跟我一起死,而我會想著你而死,他就自己一個人留下吧。我絕對……不會讓那個男的再靠近你,你只會是我的。我的!」
在他因缺氧而失去意識前數秒,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向自己搭話「吶,就這樣死去你不會不甘心嗎?」
那一瞬間他模糊的意識突然清晰起來,完全感受不到即將被勒死的痛苦,就在他納悶的同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個模糊的形體,看上去像是動物,但是太過模糊他無法判斷,那個聲音似乎就是從這團黑影傳出的,似乎知道自己看到了他,那個聲音又繼續說著「你想活下去嗎?還有未達成的心願嗎?」
是幻覺嗎?又或者是臨死前的幻想?他忍不住自嘲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不死心,他抱著懷疑緩緩向著眼前的團狀物點頭。
「那麼,與我訂下契約吧。我是你們口中稱之為惡魔的存在,我會讓你恢復健康救回你的生命,而你必須在這短暫的七十七天內為我獻上祭品,去找一個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人吧。」
為自己付出生命?還真是可疑的契約,果然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吧?在這樣的時刻還妄想著與諫心意相通。他自嘲地想著的同時,惡魔又開口說道「在這七十七天內你必須提供你與祭品間愛的證明,透過這個儀式我會讓你得到新生。」
反正只是幻想,那麼在此時答應也不要緊,至少讓自己抱著希望死去吧。於是他開口「好,我答應。」
話一說出口的瞬間他的意識突然抽離,耳邊聽到惡魔最後一句話「這朵玫瑰送給你,任何人只要聞到他的香氣就會對你心動,需要的話就利用他去找到你的祭品吧。那麼,祝你順利。」
一陣炫目的白光閃過,他再次睜開眼時又回到了他設計裝潢的空間。「呃、這……」他舉起手,指尖緩緩搭上自己的頸子。原來剛才的一切,不是夢嗎?那麼他真的可以……
「恭彌!」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行動,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是剛剛還不存在於房間裡的人,是工作上的前輩。他疑惑地坐起身,視線往聲音來源看了過去,只見對方正在壓制一個男人,剛剛掐著他的脖子的那位。
「悟哥?你怎麼會……」
聽見他的聲音,悟鬆了口氣露出笑容「太好了,你沒事。我在這傢伙的辦公桌發現他買了些不太妙的東西的發票,這裡的鑰匙也不見了,以防萬一過來看一看……幸好趕上了。」他朝著恭彌笑了笑,又轉過去惡狠狠地瞪著還在掙扎的男人「嘖,你給我、安分點!」
這不會是巧合吧?心思這麼縝密的人怎麼可能會把發票留在辦公桌?那麼,果然是因為那個契約嗎?他混亂地想著,正要起身時眼角卻瞥見了一朵玫瑰「啊……」惡魔的話語重新在心底響起『任何人只要聞到他的香氣就會對你心動。』諫也會嗎?但若諫心動了他就會成為祭品?
他直勾勾地看著那朵玫瑰,猶豫只在心底閃過一瞬。
祭品就祭品吧!只要能讓諫愛上自己,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諫會為自己而死,那正好,死了諫就不會愛上其他人了,就只會是自己的。諫死後他也會隨著去的,沒有對方的世界沒有任何意義,諫會為了自己而死,自己也會為了對方而死,再完美不過,他們就會只屬於彼此。
「真的……太好了。」他呢喃著,唇邊泛起笑意。視線投往悟的方向,那個男人似乎已經死心,看到自己的時候還頗富罪惡感地挪開了視線。
——啊啊,果然,連一絲罪惡感都不會湧上。一想到能與諫相愛,我只覺得喜悅。
扭曲的思維其實早就在心底,只是一直沉寂著。現在一口氣被拉了出來,他表面上仍是微笑著,歛去他的瘋狂向著悟開口「謝謝悟哥救我,我不要緊的。」
悟的視線往他的頸子上飄了飄,那裏一點痕跡都沒有。「真的沒有怎麼樣?還是去醫院檢查吧?」
「不要緊,我還沒有怎麼樣,況且,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樣事務所跟工作都會被影響到,悟哥你也了解的吧?」聽見回話,悟不甚贊同的皺了皺眉,但這也是實話,在需要靠口碑的業界這樣的醜聞影響可是無法估計。
悟盯著恭彌好一陣子才開口「唉……好吧。我先送你回家,你這幾天都不用來事務所沒關係,好好休息吧。」說著,他拉著男人起身往門口走去。
「謝謝悟哥。」揚起漂亮的笑臉,他伸手理了理衣服跟頭髮然後趁著悟背對自己時將玫瑰放進包包中。
*
隔天中午,恭彌輕易地在圖書館找到目標——藤川諫。對方顯然正專注於手上的書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如往常,這個人從來不曾注意到自己出現時周遭的嘈雜聲,自己對他而言就是這麼的不重要。在這一點上他是很認清事實的,只是無法死心。於是他拉開椅子在對方的斜對角坐下,這樣既能看正面也能看側面,這是他習慣的位置。
幾個女學生悄悄地來到身邊向著自己搭話,嘰嘰喳喳的卻還是影響不了對方看書。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表面上仍是笑得優雅從容「噓——淑女們,這裡可是圖書館喔。」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幾個女生閉上嘴,乖乖地回到位子上坐下,但是視線仍是不停地往自己這邊窺探。
他癡癡地看著諫,盡可能地不要打擾對方。終於對方注意到了自己,從書本中抬頭望向自己,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能令他感到開心,他微笑著將紙條推到諫的面前『我有東西要給你,能借用一點時間嗎?』而諫先是看了看周遭,像是在注意館內的視線,然後才點了點頭,俐落地收好書本跟著他走出圖書館。
「昨天工作時拿回來的,送你。」他笑著,遞出那朵玫瑰。由於平常總是會從負責設計的工作場所帶回各種小東西送給諫的緣故,他完全不需要找理由,而對方也習以為常地接下。儘管是半信半疑的想法,但是每一分可能性都是機會,在用盡努力的情況下,即使是這種可疑的東西他也想依賴。
「有著迷人的香味呢,聞聞看?」笑著,引誘著,期許對方踏入陷阱。
諫低下頭將花湊近聞了一口,從表情上看不出變化。他眨了眨眼,撐著笑容開口「如何?」心底滿佈著緊張與不踏實,擔心玫瑰能不能好好起到作用。
但是下一秒,諫抬起頭看向自己時那明顯停頓一拍的表情。那樣的表情他是知道的,有許多人會在對話中露出那樣的神情,他知道他成功了。
「很香吧。」喜悅在心底擴散,他朝著對方揚起毫無掩飾與虛假的微笑。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他?」
「我是如此深愛著你……」
「恭彌、恭彌……我愛你啊——」
「為什麼?」
他一邊聽著男人淒狂的話語,腦中忍不住自問起。是啊,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那個人,投出去的感情一直都是石沉大海,但自己仍然愛得痴狂。呼吸被阻絕,大腦缺氧意識逐漸渙散。即使如此他腦中浮現的還是只有那個人,心裡盡是沒能換取他的注意力的悔恨,還有對那個人近乎病態的執著。
「……諫——」眼瞼承受不住漸漸闔上的同時,艱難而微弱的聲音自他唇邊溢出,單單一個字卻顯得分外清晰。纏在頸上的手一怔,施力的手停了下來,獲得稍緩的喉間一口氣湧入空氣而讓他劇烈地咳了起來。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然後漸漸地笑了出來「哈、哈哈……」斷斷續續的笑了數聲,男人瘋狂的視線重新對上他的時候夾帶了狠絕,眼底看得出豁出一切的狂氣,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開口「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喊那個人的名字嗎?」放緩的指節又開始使力「……既然如此,你就想著那個人死去吧。死在我的手下,這樣你就是屬於我的了。」好不容易恢復呼吸的氣管又再次受阻,前一次的行為已經讓他無力承受,意識散去的比前一次要快上許多,耳邊那些瘋狂的話語宛如釘子釘進心裡「哈、呵呵,你會因我而死,跟我一起死,而我會想著你而死,他就自己一個人留下吧。我絕對……不會讓那個男的再靠近你,你只會是我的。我的!」
在他因缺氧而失去意識前數秒,他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向自己搭話「吶,就這樣死去你不會不甘心嗎?」
那一瞬間他模糊的意識突然清晰起來,完全感受不到即將被勒死的痛苦,就在他納悶的同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個模糊的形體,看上去像是動物,但是太過模糊他無法判斷,那個聲音似乎就是從這團黑影傳出的,似乎知道自己看到了他,那個聲音又繼續說著「你想活下去嗎?還有未達成的心願嗎?」
是幻覺嗎?又或者是臨死前的幻想?他忍不住自嘲自己都到了這個地步不死心,他抱著懷疑緩緩向著眼前的團狀物點頭。
「那麼,與我訂下契約吧。我是你們口中稱之為惡魔的存在,我會讓你恢復健康救回你的生命,而你必須在這短暫的七十七天內為我獻上祭品,去找一個愛你愛到願意為你付出生命的人吧。」
為自己付出生命?還真是可疑的契約,果然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吧?在這樣的時刻還妄想著與諫心意相通。他自嘲地想著的同時,惡魔又開口說道「在這七十七天內你必須提供你與祭品間愛的證明,透過這個儀式我會讓你得到新生。」
反正只是幻想,那麼在此時答應也不要緊,至少讓自己抱著希望死去吧。於是他開口「好,我答應。」
話一說出口的瞬間他的意識突然抽離,耳邊聽到惡魔最後一句話「這朵玫瑰送給你,任何人只要聞到他的香氣就會對你心動,需要的話就利用他去找到你的祭品吧。那麼,祝你順利。」
一陣炫目的白光閃過,他再次睜開眼時又回到了他設計裝潢的空間。「呃、這……」他舉起手,指尖緩緩搭上自己的頸子。原來剛才的一切,不是夢嗎?那麼他真的可以……
「恭彌!」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行動,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這是剛剛還不存在於房間裡的人,是工作上的前輩。他疑惑地坐起身,視線往聲音來源看了過去,只見對方正在壓制一個男人,剛剛掐著他的脖子的那位。
「悟哥?你怎麼會……」
聽見他的聲音,悟鬆了口氣露出笑容「太好了,你沒事。我在這傢伙的辦公桌發現他買了些不太妙的東西的發票,這裡的鑰匙也不見了,以防萬一過來看一看……幸好趕上了。」他朝著恭彌笑了笑,又轉過去惡狠狠地瞪著還在掙扎的男人「嘖,你給我、安分點!」
這不會是巧合吧?心思這麼縝密的人怎麼可能會把發票留在辦公桌?那麼,果然是因為那個契約嗎?他混亂地想著,正要起身時眼角卻瞥見了一朵玫瑰「啊……」惡魔的話語重新在心底響起『任何人只要聞到他的香氣就會對你心動。』諫也會嗎?但若諫心動了他就會成為祭品?
他直勾勾地看著那朵玫瑰,猶豫只在心底閃過一瞬。
祭品就祭品吧!只要能讓諫愛上自己,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諫會為自己而死,那正好,死了諫就不會愛上其他人了,就只會是自己的。諫死後他也會隨著去的,沒有對方的世界沒有任何意義,諫會為了自己而死,自己也會為了對方而死,再完美不過,他們就會只屬於彼此。
「真的……太好了。」他呢喃著,唇邊泛起笑意。視線投往悟的方向,那個男人似乎已經死心,看到自己的時候還頗富罪惡感地挪開了視線。
——啊啊,果然,連一絲罪惡感都不會湧上。一想到能與諫相愛,我只覺得喜悅。
扭曲的思維其實早就在心底,只是一直沉寂著。現在一口氣被拉了出來,他表面上仍是微笑著,歛去他的瘋狂向著悟開口「謝謝悟哥救我,我不要緊的。」
悟的視線往他的頸子上飄了飄,那裏一點痕跡都沒有。「真的沒有怎麼樣?還是去醫院檢查吧?」
「不要緊,我還沒有怎麼樣,況且,我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樣事務所跟工作都會被影響到,悟哥你也了解的吧?」聽見回話,悟不甚贊同的皺了皺眉,但這也是實話,在需要靠口碑的業界這樣的醜聞影響可是無法估計。
悟盯著恭彌好一陣子才開口「唉……好吧。我先送你回家,你這幾天都不用來事務所沒關係,好好休息吧。」說著,他拉著男人起身往門口走去。
「謝謝悟哥。」揚起漂亮的笑臉,他伸手理了理衣服跟頭髮然後趁著悟背對自己時將玫瑰放進包包中。
*
隔天中午,恭彌輕易地在圖書館找到目標——藤川諫。對方顯然正專注於手上的書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一如往常,這個人從來不曾注意到自己出現時周遭的嘈雜聲,自己對他而言就是這麼的不重要。在這一點上他是很認清事實的,只是無法死心。於是他拉開椅子在對方的斜對角坐下,這樣既能看正面也能看側面,這是他習慣的位置。
幾個女學生悄悄地來到身邊向著自己搭話,嘰嘰喳喳的卻還是影響不了對方看書。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表面上仍是笑得優雅從容「噓——淑女們,這裡可是圖書館喔。」簡單的一句話就讓幾個女生閉上嘴,乖乖地回到位子上坐下,但是視線仍是不停地往自己這邊窺探。
他癡癡地看著諫,盡可能地不要打擾對方。終於對方注意到了自己,從書本中抬頭望向自己,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能令他感到開心,他微笑著將紙條推到諫的面前『我有東西要給你,能借用一點時間嗎?』而諫先是看了看周遭,像是在注意館內的視線,然後才點了點頭,俐落地收好書本跟著他走出圖書館。
「昨天工作時拿回來的,送你。」他笑著,遞出那朵玫瑰。由於平常總是會從負責設計的工作場所帶回各種小東西送給諫的緣故,他完全不需要找理由,而對方也習以為常地接下。儘管是半信半疑的想法,但是每一分可能性都是機會,在用盡努力的情況下,即使是這種可疑的東西他也想依賴。
「有著迷人的香味呢,聞聞看?」笑著,引誘著,期許對方踏入陷阱。
諫低下頭將花湊近聞了一口,從表情上看不出變化。他眨了眨眼,撐著笑容開口「如何?」心底滿佈著緊張與不踏實,擔心玫瑰能不能好好起到作用。
但是下一秒,諫抬起頭看向自己時那明顯停頓一拍的表情。那樣的表情他是知道的,有許多人會在對話中露出那樣的神情,他知道他成功了。
「很香吧。」喜悅在心底擴散,他朝著對方揚起毫無掩飾與虛假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