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呼著白氣,交互搓著自己的雙手,舒文在漫天的風雪當中努力地以雙腳前往目的地。
明明該是坐在被爐當中悠閒地渡過這冷得讓人不想出門的冬天……結果卻因為不湊巧地接下了任務,而導至現在要跑到這個滿眼看到都是白色的深山村子當中這種困境。
呼著白氣,交互搓著自己的雙手,舒文在漫天的風雪當中努力地以雙腳前往目的地。
明明該是坐在被爐當中悠閒地渡過這冷得讓人不想出門的冬天……結果卻因為不湊巧地接下了任務,而導至現在要跑到這個滿眼看到都是白色的深山村子當中這種困境。
「真的不需要展開結界嗎?那會比較暖和一點……」
走在自己身後的式神似乎對於目前的情況顯得很憂心,因而再一次的提起了一路以來都在說著的建議。
「以後有可能還需要用到你的能力,在這邊消耗完就麻煩了呢。」
深知道式神只是在擔心自己而作出提問,因此舒文也僅只是再一次的回過頭輕輕地作出回應。
重新看向前方,前往探路的黑犬正踏著穩健的腳步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稍微與黑犬進行過交流,確認了已經離目的地不遠的舒文,連忙加快了走向村子的腳步。
連電話都收不到訊號的這個地方,一旦入黑,就會變得混亂起來吧。
來到了村莊最大的屋子之前,敲了敲門。
跟隨著應門的村民走進屋內,在似乎是眾人聚集的地方,迎接自己的,是各種疑惑的目光。
「貴安,敝人是收到陰陽師公會的通知而來的,請問寄出信件的是哪一位?」
環視了在場的人一圈,把視線停在首席的幾位長者之上,舒文憑藉印象掛上了與平常不同的微笑,以謙恭但略顯強硬的態度提出詢問。
溫和並不是現在需要的東西,他們所想要的,是更為強勢的存在所帶來的安定感。
「只有你一個?」
「還有別的同伴已經在路上了,請放心。」
對於村民的質疑作出了回應。雖然自己在事前並沒有和其他公會的成員聯絡,不過……反正事情能解決就可以了吧。
「坐下再說話。」
端坐在首席的長者向舒文招了招手後指向他身旁的位置,原本坐在那裡的村民連忙往旁邊挪開。
向讓出位置的村民微笑欠身以示謝意,以眼色示意自己的式神待到自己身後,然後開始向長者了解事情的詳細以及週邊的情況。
嚴重的雪災,突如其來的暴風雪,侵襲村落的雪妖,還有長者所推測的,憤怒的雪女……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入手方向。
只是,雪女的憤怒源頭卻是無從得知,也就是說,暫時不能理解平息她怒氣的方法。
「村長,那些雪妖來了!」
隨著夜幕降臨,負責守衛的村民立即衝了進來報告情況。
「事情已經大致了解了,在其他同伴到來之前,各位的安全就先由敝人負責吧。」
提出建議,在得到長者的首肯以後,舒文跟隨著村民的帶領,來到發現小雪妖的地方。
「二哥也真不容易…」
向引領的村民點了點頭示意接下來自己可以解決以後,舒文揉了揉自己的臉頰,這種虛假笑意的維持似乎讓人感到有點累。
「茨爾特,應付那些雪妖。燕屏,無論如何,保護剛才那房間裡的人。」
捏著兩張召喚用的紙人,往其中注入自身的靈力以加強式神們的行動力,舒文離開了屋子,在夜色當中從四週開始展開針對雪女的調查。
儘管其實說要調查,也不知道從何查起。
「主人,你該休息了。」
週邊沒有異常,正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的舒文,意識之間卻突然冒出了說著這種話的低沉男音。
從思考當中回神,黑犬正坐在自己不遠處的雪地之上,抬著頭認真地看著自己。
「已經過很久了?」
「對。」
抬起手看了看錶,接近半夜的指針讓舒文感到非常驚訝…明明感覺沒有經過那麼久……為了不讓自己的式神擔心,舒文拍了拍手套和衣服上的雪後,就在式神的陪同以下回到了屋子當中。
進入暫時借住的房間,在還沒攤開的棉被之上,整齊地擺放著換洗用的衣服。
點頭向跪坐在一旁的燕屏表示謝意,簡單梳洗過後再次回到房間,被鋪一如意料的已經備好了,仔細去感受的話,還能嗅到一點點焚香的味道。
能享受到如此細緻的照顧也是在燕屏成為自己式神以後的事。
「主人,剛才在這邊的時候有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和事件有關……」
鑽進被子當中,看著燕屏邊疊著替換下來的衣服邊提起這個話題,舒文不期然的再次坐直了身體,等待著燕屏那話的後續。
「小雪妖們在衝撞結界的時候,有說著甚麼鏡子的……我猜可能有關?」
「鏡子嗎…說不定也是個線索呢…做得很好啊,燕屏。」
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因為被少年的笑容感染而微微笑著。
雪女,和鏡子…嗎?
把查出這兩項事物的關連定為明天的目標,把守夜的工作交給式神,然後重新鑽進了被窩當中,進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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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被鳥鳴和孩子在庭園嬉鬧的聲音吵醒,稍微用手攏了攏正軟軟地垂著的頭髮,因為懶得再去整理而選擇以髮夾固定。
向守夜的式神二人道了早安並讓他們進行休息以後,拿起了昨天問長者拿到的地圖,信步來到了庭園當中。
鏡子嗎?
回想著腦海中的傳說,似乎並沒有與鏡子有關的雪女傳言……但既然這是個連電話訊號都沒有的村落,有著傳言但卻只限在村內流傳的可能性也很高。
再去找村長詢問應該是比較妥當的方法?
在庭園之中,孩童們依然正在嬉鬧,圍成圓圈唱著童謠的孩子,就像不知道大人們正在經歷的困境一般,只是愉快地玩耍著。
「門外的野獸乎隆隆,雪女的心鬧哄哄,是誰是誰,誰盜走心愛鏡子。」
童稚的聲音傳達著某種訊息,雪女和鏡子就像警號一般引起了舒文的注意。
傳言藏於童謠,這是近乎某種定律。
安靜地站到一旁,仔細地聽著孩子們重覆再唱了一遍的歌謠,同時把重點紀錄下來……簡單來說,就是心愛鏡子被盜走的雪女,憤怒地降下天譴,並讓小雪妖們外出搗亂。
情況與現在大致吻合,也就是說,第一步很大可能是要先找出鏡子。
「茨爾特。」
隨著呼喚聲,黑犬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出現。
儘管休息的時間不長,但黑犬看上去卻是沒有絲毫的疲累。
也許是注意到現在不是適合彎身商討的場合,茨爾特回復了初見時的人類形態,自行遷就著舒文的視覺。
「要找的是鏡子,有可能是碎片也說不定,應該有雪女的氣息殘留。茨爾特,我需要你的力量。」
黑犬所化成的青年認真地聽完了主人所說的話,然後點了點頭以回應主人的要求。青年伸手覆蓋住舒文的雙眼,熱流從手掌的部份漸漸擴散。
隨著溫度,五感也隨之而變得敏銳。當熱感散去以後,再次睜開眼睛,視界已經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這是犬類的視野。
藉由短暫的融合而借用了茨爾特的感觀,舒文再一次的,開始從屋子附近尋找那可能僅只有微弱妖氣依附的鏡子。
如果自己的靈力再強一點的話,茨爾特大概就能自行完成這種探索的任務了。
踏在白雪之上感應著各種各樣的妖氣,終於在離屋子有段距離的雪堆當中,發現了深埋其下的,混雜著金屬的,微弱的妖物氣息。
是雪女。
憑借茨爾特的記憶而得知氣息主人的訊息,剛想動手把那東西挖出來,茨爾特卻自行解除了融合的狀態。
舒文看向再次出現在眼前的黑犬,一臉不解。
「我來就好。」
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後,黑犬就安靜地等待……一如既往地,這是需要舒文決定是否下指令的時候。
即使不下令,黑犬也不會容許自己動手。有著以往的經驗,舒文終於只是點了點頭,說了一句:「把它挖出來吧,茨爾特。」
「遵命。」
雪堆漸漸被扒開,某種閃著亮光的東西顯現在一人一犬的眼前。
這看上去普通不過的鏡子碎片似乎就是目標物了吧。
小心翼翼地把碎片拿到手上,某種像是記憶一般的東西流進了腦中。
白雪茫茫,在沒有結冰的湖畔,某個男子把刻有細緻裝飾的鏡子珍而重之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從鏡子上映出的,是白髮女子清麗的容貌。
陷入雪女的記憶了嗎…
意識到這件事的同時,某種似曾相識的搖晃感也隨之而來。
睜開眼,視野中的景物正急促後退……從初遇至今,被抱著奔走也就第二次吧……
「茨爾特,停。」
制止了黑犬直接衝回住處的舉動,再次雙腳踩在雪地上的舒文拿出了地圖攤開。
「應該有個不結冰的湖,我們到那邊去。」
點著地圖上標識為鏡湖的地方,舒文為前進定下了新的方向。
「離開村莊的話不知道會有甚麼……燕屏。」看向隨著話語而現身的少年,舒文在跟對方說了一句『辛苦了』以後,便開始解釋起現在的情況以及接下來的計劃。
「所以,如果有個萬一的話就拜託你了。」
得到少年的應允,舒文彷彿習慣般地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爾後再一次的展開地圖,向著自己的目的地前進。
跟隨著地圖的指示離開村莊來到西山附近,停駐在地圖上標識為鏡湖的湖泊之前。
即使在這種天氣以下,湖水的表面依然沒有結冰的現象。平靜如鏡,大概就鏡湖這個名字的由來了吧。
現在的風景一如記憶所見,舒文拿起鏡子的碎片,邊默唸著「雪女小姐你就消消氣吧」之類的說話,舉起手,把碎片扔到了湖的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