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
窩在自己專屬的工作室裡,恭彌帶著滿臉笑意捧起手上的小小絨布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手邊散落著些工具,看來一直到剛剛都在跟什麼東西奮鬥的樣子,他看了看桌面實在無心收拾,於是他只是簡單地把那些廢材丟進回收箱然後把工具一股腦地丟進工具箱之後,將小盒子放進包包便離開了工作室。
*
「諫,我進去囉。」恭彌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他早已自作主張進了諫的房間。現在正笑吟吟地看著對方,他那模樣說實話有些像等著主人摸摸頭的寵物犬一般,他自己沒自覺但的確是那樣的形象。
很突然的,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的頸部蔓延。就像是當時被那個人掐住一樣的感觸,他臉上的笑意因為錯愕而僵住,呼吸漸漸的變得困難起來,他知道諫正看著他也覺得有異樣,但他無法裝出笑臉也無法開口氧氣從體內消失的情況格外清晰,他似乎又再度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突然想起了惡魔,這難道是懲罰嗎?讓他再度回想起當時命在旦夕的感觸,那種叫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就在他一片混亂的想著的時候,那個感覺消失了。呼吸又恢復順暢,他眨了眨茫然的眼望向諫,果然對方臉上明顯的懷疑。
他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往諫靠近了一些「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眼底含了一些恐懼,他甩甩頭甩掉那些關於事情尚未完成的挫敗感受又再次笑吟吟的開口「真的,沒事。」
於是,諫看著他默默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然後以眼神詢問恭彌的來意。突然被摸摸頭讓恭彌一楞,有些不滿的將諫的手自頭上拿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盒子放到對方手裡並打開。
絨布盒內鋪著素雅的緞布,上頭擺著兩只精緻的海藍色耳環。他瞄了一眼確定一切都很完美,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對上諫的眼睛開口「我想跟你戴著一樣的東西。好嗎?」
「……但我沒有打耳洞。」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將盒子地還給對方,諫只是平靜的陳述事實。
「我可以幫你打耳洞。」他勾起笑容認真地看著諫,聲音裡分外的認真「我們一人一只耳環,一樣的、一組的。」說著,他拿起其中一只耳環貼上帶有涼意的耳垂「好嗎?」
「那可以啊。」也許是恭彌的心意傳達到了,諫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冰開口問後續「要怎麼做?」
得到應允的那一方開心地露出迷人笑靨,當下馬上又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道具回答「交給我吧。」
到底是經驗者,恭彌馬上就準備好一切需要的東西,消毒、洗手一絲不苟的都做過。一臉認真的,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一般拿起工具替諫穿了耳洞。然後他輕輕的,在自己替諫帶上耳環的那個位置落下一吻「嗯,很好看。」看著耳環閃爍沉靜的光芒,他滿足的笑了笑。
隨著儀式一步步進行,他越來越想束縛住諫。他什麼都不需要,只要諫是他的、專屬於他一個人,這就是他世界的全部,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諫現在掌握在他手中,他十分滿足,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從他手中奪走諫。諫會沒有未來這件事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因為他也沒有未來,不,正確說來該是他們的未來是同一處。
其實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跟諫一起消失,一起走到終點,但是還不夠,他還想再多被愛一點。最好能讓他深刻感受到呼吸、體溫、存在,一切的一切,最好呼吸也無法獨自進行,全部都只能依賴對方、全部都屬於對方,而對方也全都只屬於自己,然後兩人再一起抵達終點。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現在還不夠,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他還得繼續下去。
他思考著臉上仍是滿足的笑意,然後手伸向盒子想取出另一只耳環給自己戴上。他的動作在半途就讓諫給攔截了,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對方「怎麼了?」
「我幫你。」說著,諫已取出了耳環看向他。對於這樣的舉動他瞇起眼睛笑了,順從地將原先的耳環取下然後側過頭方便對方動作。
諫替他戴上耳環的動作很輕柔,因為只是戴上所以很快就好了。他伸手摸了摸耳環輕笑起來「嗯,這是象徵呢。」搭上諫的手十指交扣,他停頓了好一陣子感手彼此的體溫才又繼續「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然後,他又展開了純粹而勾人心魂的迷人笑靨。
***
比約定的時間要早來到咖啡室,諫邊壓下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想要離開的預感,邊盯著咖啡室的大門,等待那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出現……那個連長相都很模糊的人類。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我。好了…這麼一來我也不確定時間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待會兒發生什麼事情也請不要驚慌…不過大概也沒有可能吧?」
邊拉開椅子邊說著這樣的話,對面那人的動機還有說話的含意難以理解,感覺就像是因為自己找了他而讓那人的時間消失一樣…
連想過於莫名,也因此在僅此一刻的停留以後,即從思考當中消失。
「總之,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聽上去異常荒謬的事實-」
「與你有密切關係的那個人-他為了延續自己的性命,與惡魔訂下了契約-而那代價便是他必需找一個人為他而死,那個就是你。」
在句子之間的停頓位像是彰顯了話者的猶豫和最後決斷,並從而增加著說話的可信性。
只是,內容之荒謬卻是遠超想像。
惡魔契約?像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存在。
「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不尋常的事情才會來找我,對吧?」
也許是自己的表情產生了懷疑吧,對方像是要確認般的提出了反問。
誠然是有不尋常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也不至於該直接成為怪力亂神的佐證……雖然諫至今依然未有找到任何可以達至那般自癒速度的理由。
未有予以回應,那方的語速卻漸漸加快,彷彿是正在被甚麼東西迫脅一般。
「我也是過來人,因為我曾經這樣子把我最深愛的人的性命雙手交給惡魔了-!」
明顯正顫抖著的手用力地扯開了脖子上的圍巾,原本隱藏的東西出現在眼前之時,過於超現實的畫面令諫不禁地皺起了眉。
閃著詭異光芒的紅色印記就正正印在頸項的大動脈附近,而比起顏色,更讓人覺得嘔心的是…印記正在鼓動,彷若是某種生命體一般。
「完成契約的人身上都有這東西、然後便可以清楚看到其他契約者的存在--」
「我已經受夠了、明明一開始沒有喜歡的…但我還是忍受不了他為我而死!我不能再看著同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你快逃--」
越發激動的話語在某個應未終結的位置突然中斷,緊接而來的,是硬物敲向桌面的巨大聲響。
原本還在發言的那人,突然撞到了桌面之上,然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臉色慘白,神情扭曲,未厘清情況以前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呼吸亦已完全消失。
通知了服務生要盡快找救護車,在再次看向那新鮮的屍體時,突然發現了某些異樣。
方才還在猛烈地鼓動著的印記消失了。
用手指輕輕地撫過了耳環,在看著那位被醫護人員抬走的同時,也嘗試著整理現在的情況。
若姑且把那亂七八糟的說法當真的話,也就是說要是那所謂的契約在達成之時,恭彌的身上會印上不屬於自己的印記,然後一個弄不好還會有別的人進入他那從自己這裡奪走的生命。
別說笑了,怎麼可以允許。
「那明明是,我的東西。」
與其讓那種事情發生,還不如讓他現在就死去,誠如眼前的那位一樣。
窩在自己專屬的工作室裡,恭彌帶著滿臉笑意捧起手上的小小絨布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手邊散落著些工具,看來一直到剛剛都在跟什麼東西奮鬥的樣子,他看了看桌面實在無心收拾,於是他只是簡單地把那些廢材丟進回收箱然後把工具一股腦地丟進工具箱之後,將小盒子放進包包便離開了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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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諫,我進去囉。」恭彌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他早已自作主張進了諫的房間。現在正笑吟吟地看著對方,他那模樣說實話有些像等著主人摸摸頭的寵物犬一般,他自己沒自覺但的確是那樣的形象。
很突然的,一股異樣的感覺在他的頸部蔓延。就像是當時被那個人掐住一樣的感觸,他臉上的笑意因為錯愕而僵住,呼吸漸漸的變得困難起來,他知道諫正看著他也覺得有異樣,但他無法裝出笑臉也無法開口氧氣從體內消失的情況格外清晰,他似乎又再度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突然想起了惡魔,這難道是懲罰嗎?讓他再度回想起當時命在旦夕的感觸,那種叫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就在他一片混亂的想著的時候,那個感覺消失了。呼吸又恢復順暢,他眨了眨茫然的眼望向諫,果然對方臉上明顯的懷疑。
他扯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往諫靠近了一些「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眼底含了一些恐懼,他甩甩頭甩掉那些關於事情尚未完成的挫敗感受又再次笑吟吟的開口「真的,沒事。」
於是,諫看著他默默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然後以眼神詢問恭彌的來意。突然被摸摸頭讓恭彌一楞,有些不滿的將諫的手自頭上拿下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盒子放到對方手裡並打開。
絨布盒內鋪著素雅的緞布,上頭擺著兩只精緻的海藍色耳環。他瞄了一眼確定一切都很完美,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對上諫的眼睛開口「我想跟你戴著一樣的東西。好嗎?」
「……但我沒有打耳洞。」沒有直接拒絕也沒有將盒子地還給對方,諫只是平靜的陳述事實。
「我可以幫你打耳洞。」他勾起笑容認真地看著諫,聲音裡分外的認真「我們一人一只耳環,一樣的、一組的。」說著,他拿起其中一只耳環貼上帶有涼意的耳垂「好嗎?」
「那可以啊。」也許是恭彌的心意傳達到了,諫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冰開口問後續「要怎麼做?」
得到應允的那一方開心地露出迷人笑靨,當下馬上又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道具回答「交給我吧。」
到底是經驗者,恭彌馬上就準備好一切需要的東西,消毒、洗手一絲不苟的都做過。一臉認真的,像是在進行什麼神聖的儀式一般拿起工具替諫穿了耳洞。然後他輕輕的,在自己替諫帶上耳環的那個位置落下一吻「嗯,很好看。」看著耳環閃爍沉靜的光芒,他滿足的笑了笑。
隨著儀式一步步進行,他越來越想束縛住諫。他什麼都不需要,只要諫是他的、專屬於他一個人,這就是他世界的全部,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諫現在掌握在他手中,他十分滿足,絕對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從他手中奪走諫。諫會沒有未來這件事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因為他也沒有未來,不,正確說來該是他們的未來是同一處。
其實他恨不得馬上就能跟諫一起消失,一起走到終點,但是還不夠,他還想再多被愛一點。最好能讓他深刻感受到呼吸、體溫、存在,一切的一切,最好呼吸也無法獨自進行,全部都只能依賴對方、全部都屬於對方,而對方也全都只屬於自己,然後兩人再一起抵達終點。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所以現在還不夠,一切都還沒有準備好,他還得繼續下去。
他思考著臉上仍是滿足的笑意,然後手伸向盒子想取出另一只耳環給自己戴上。他的動作在半途就讓諫給攔截了,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對方「怎麼了?」
「我幫你。」說著,諫已取出了耳環看向他。對於這樣的舉動他瞇起眼睛笑了,順從地將原先的耳環取下然後側過頭方便對方動作。
諫替他戴上耳環的動作很輕柔,因為只是戴上所以很快就好了。他伸手摸了摸耳環輕笑起來「嗯,這是象徵呢。」搭上諫的手十指交扣,他停頓了好一陣子感手彼此的體溫才又繼續「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然後,他又展開了純粹而勾人心魂的迷人笑靨。
***
比約定的時間要早來到咖啡室,諫邊壓下了不知從何而來的,想要離開的預感,邊盯著咖啡室的大門,等待那個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出現……那個連長相都很模糊的人類。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我。好了…這麼一來我也不確定時間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待會兒發生什麼事情也請不要驚慌…不過大概也沒有可能吧?」
邊拉開椅子邊說著這樣的話,對面那人的動機還有說話的含意難以理解,感覺就像是因為自己找了他而讓那人的時間消失一樣…
連想過於莫名,也因此在僅此一刻的停留以後,即從思考當中消失。
「總之,我現在要告訴你一個聽上去異常荒謬的事實-」
「與你有密切關係的那個人-他為了延續自己的性命,與惡魔訂下了契約-而那代價便是他必需找一個人為他而死,那個就是你。」
在句子之間的停頓位像是彰顯了話者的猶豫和最後決斷,並從而增加著說話的可信性。
只是,內容之荒謬卻是遠超想像。
惡魔契約?像這種事怎麼可能會存在。
「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不尋常的事情才會來找我,對吧?」
也許是自己的表情產生了懷疑吧,對方像是要確認般的提出了反問。
誠然是有不尋常的事情,但即使如此,也不至於該直接成為怪力亂神的佐證……雖然諫至今依然未有找到任何可以達至那般自癒速度的理由。
未有予以回應,那方的語速卻漸漸加快,彷彿是正在被甚麼東西迫脅一般。
「我也是過來人,因為我曾經這樣子把我最深愛的人的性命雙手交給惡魔了-!」
明顯正顫抖著的手用力地扯開了脖子上的圍巾,原本隱藏的東西出現在眼前之時,過於超現實的畫面令諫不禁地皺起了眉。
閃著詭異光芒的紅色印記就正正印在頸項的大動脈附近,而比起顏色,更讓人覺得嘔心的是…印記正在鼓動,彷若是某種生命體一般。
「完成契約的人身上都有這東西、然後便可以清楚看到其他契約者的存在--」
「我已經受夠了、明明一開始沒有喜歡的…但我還是忍受不了他為我而死!我不能再看著同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你快逃--」
越發激動的話語在某個應未終結的位置突然中斷,緊接而來的,是硬物敲向桌面的巨大聲響。
原本還在發言的那人,突然撞到了桌面之上,然後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臉色慘白,神情扭曲,未厘清情況以前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呼吸亦已完全消失。
通知了服務生要盡快找救護車,在再次看向那新鮮的屍體時,突然發現了某些異樣。
方才還在猛烈地鼓動著的印記消失了。
用手指輕輕地撫過了耳環,在看著那位被醫護人員抬走的同時,也嘗試著整理現在的情況。
若姑且把那亂七八糟的說法當真的話,也就是說要是那所謂的契約在達成之時,恭彌的身上會印上不屬於自己的印記,然後一個弄不好還會有別的人進入他那從自己這裡奪走的生命。
別說笑了,怎麼可以允許。
「那明明是,我的東西。」
與其讓那種事情發生,還不如讓他現在就死去,誠如眼前的那位一樣。